艱難的痊癒

我經歷過很多極其瘋狂的爭吵,在我原生家庭中。我沒有地方躲,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。數不清次數的爭吵,互相傷害。

爭吵和廝殺逐漸變成我面對這個世界的唯一方式。

我還記得十五六歲時,因為一件事情,和家人爭吵,其實主要原因,也是我爸再次欺凌我。我大姐說,“虞超六歲的時候挺好的,不是現在這樣。”說著就掉下眼淚。我當時心裡難過,但是不知道人生中還有其他的路,不知道自己能活出真正的自己,以為氣恨和瘋狂中的自己纔是強大的。我必須感覺到自己強大,否則我承受不住曾經的軟弱、凌辱,以及看不到前途的無窮黑暗。這只是一個沒有自我提升的原生家庭給予孩子痛苦的萬分之一,都遠遠不到。我沒有足夠的語言,也沒有時間,說出過去的全部。

真正的改變,從我修煉法輪大法開始。所有的東西都變了。當時不知道,回頭看過去,才看到那些自己在絕望中認為不可改變的,在我修煉中,都變成可以改變的。

然後我進了監獄,又是劇烈的瘋狂與仇恨,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,我可以不那麼在其中了。殺人犯、強姦犯、販毒團伙的地區負責人、表面張狂但內心虛弱痛苦的(沒準我就是,或者至少曾經是)、表面溫文爾雅但內心狠毒的(沒準我也是)……

我發現人所面臨的基本困境,有很多相似之處。Kathy的很多話很難聽,我知道。但在我看來,這不是上面對話在我眼中的關鍵。我看到的關鍵,是我下面提出的問題:要跋涉多久,才能真正的痊癒?痊癒是來自怒氣發洩時的鋒利,還是來自真正明白作為人的基本困境,自己努力走出去,同時分享這些想法給別人,也許能安慰和鼓勵別人?

我最終可能會刪除上面的爭執,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會在對自己、對他人的看法和行為中繼續走人生的路;時間最終會把我們每個人從世上帶走,我相信我們還會繼續跋涉生命的長河。我希望我們能走出過去的自己,活出真正的自己。

5 thoughts on “艱難的痊癒”

  1. 那么似乎,在某些条件环境下我们都可能成为疯狂分子,因为人类基因里一直保持这个成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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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当历史翻过这一页,曾经的疯狂争吵,曾经的无穷黑暗,曾经的艰难困境,也许只是一个概念,甚或就像空气的流通,历史从不会为谁停下,光明永远迎接不畏艰难的跋涉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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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小超, 您伤的好深! 对于您这么敏感,有能量,有知识,有使命感和勇气的人来说,走出以往的伤害一定很难。 因为您目前想的做的和过去的伤害紧紧相关。 如果对简单的受伤人,换个环境,工作,人际关系,就比较容易让自己抽离过去的伤痛,重启新生。 我离开中国后也做噩梦很久很久, 直到很多年后,有了新的开辟才摆脱。 可是,最近,一场选举,恐怖焦虑又有所回来。 所以,我们很脆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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